TUhjnbcbe - 2023/10/10 17:48:00
当我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，去回首往事，往往看到的还是事件的一个点，而不是生活全部。故事的描述，不是要让人们看见水深火热的痛苦，而是看见事件里的情绪，看见它的发生，看见它的变化。看见的目的，是在不知不觉中成长。01事实上，最好的亲子关系，不是妈妈看似伟大的自我牺牲，也不是让孩子独自起跑，而是你们共同上进，彼此成长。儿子疯了，最开始发现的人，就是他七岁的妹妹。我和酒店领班聊过的那天晚上，我和儿子谈心，并没有问出什么话来。但是小丫头，听我们聊了几句以后，就一直呆在哥哥的房间里，俩个人叽叽咕咕神神秘秘不知道说啥，也不让我知道。我受女儿的嘱托，寸步不离看着哥哥，带着他出来吃早点。端到他面前的早点，他似乎没胃口，只是闻了闻就不吃了。儿子突然望着我泪流满面，满脸委屈，而我吓得不知所措。懂事的儿子，大庭广众之下压抑地哭，这到底是为什么而崩溃？旁边的一个阿姨说：“你带他去东庄看看，可能是招东西了。”不仅东庄西庄，医院神经科都做了检查，心理咨询也做了，没有什么效果，医院也不鼓励收治。三院是专业精神学医疗机构，孩子父亲托了熟人，领我们去见了院长，一位德高望重的精神科专业专家。他给孩子看了看，又问了孩子几个问题后，说：“最好让孩子在家庭环境里，感受成长的快乐。他的情况，从他的自我表达来看，几乎看不出来心智失调的痕迹，所以治愈的可能性非常大。不建议这么轻的病症吃西药，住院治疗。”他解释：“你这孩子对问题的回答并不排斥，无法对他的前期表现进行对比。也可能是你们家长的主观要求太高了，对他正常的情绪表达没有正确认识，才有心里落差。所以不建议以精神障碍来下定义。”这是从检查结果来看，孩子不是疯子。细思极恐，不是孩子病了，难道是我们家长有可能病了？我不太理解，还是想找方法，我就问大仙儿能治疯病吗？他说：“精神依赖的治愈并没有定法。心学，超心理学不是我研究的范畴，无法给你一个准确的回答，但是如果你觉得有用，就可以去尝试，都是些心理依赖嘛，哪个有效就可以用哪个。”这次看病的结果是治愈了我的焦虑。不管怎么样，我得坚信孩子没有问题。我就把他当成个闹脾气的小孩子，不过就是从头养孩子嘛，放下担忧和烦躁，坚信他能好起来。晚上回去，妹妹说：“看吧，我就说他没病。你得多一点耐心。”果然，改变自己的是神，改变别人的是神经病。这句话，对心智失常的人的关系也适用，只不过需要母亲付出更大的耐心。孩子虐我千百遍，我待孩子如初恋。02一个孩子不仅需要有爱，还要感受到成长的力量。什么是成长的力量？就是一个人渴望自己的正向变化。大半年以后有一次，儿子在家答应得很好，我们一起去超市买东西。到了超市地下车库，儿子就笑嘻嘻地死活不进电梯，怎么哄都不进去，吓唬也不行。我心里火很大，打算不带着他，带女儿进去买东西。不到八岁的女儿就紧紧拉着哥哥，几乎带着哭腔说：“不能丢下哥哥一个人，他会走丢的。”似乎害怕一放手，哥哥真会丢了，一脸为难地看着我。我指挥不动这两个孩子，满肚子气恼委屈无处发泄，干脆一跺脚自己进了电梯，直接不理俩孩子了。从未离开我身边的两个孩子，就这样随着电梯的门合上，消失在我的视线里。他们一高一矮俩个身影留在电梯口，在那个昏暗又压抑的商场地下车库里面，像个老照片的剪影。关上电梯们，我立刻就后悔了，一个7岁女儿领着一个17岁的疯傻儿子，留在车来车往的商场地下车库会怎么样，真的不敢想像。但是我还是倔强地忍着眼泪，迅速拿到卫生纸、大米等日用品，几乎是百米冲刺的速度结算出来，心里打鼓一样跳着。好在两个孩子还在电梯口转悠。我不禁想问自己，我是想放弃这个疯儿子了吗？我怀疑自己大概真的很累，潜意识里想抛弃孩子们，所以那一刻任由两个孩子留在地下车库。后来我问女儿：“你带着哥哥在地下车库有没有害怕？”女儿说：“哥哥只是有点不舒服，很快就会好起来，他没有病。他不舒服没有人保护他，他就会真的走丢了。走丢了我就没有哥哥了，我必需要保护他，所以就不怕。”隔了一会儿，女儿又说：“哥哥也会保护我的。有坏人哥哥一定会打跑坏蛋，所以我才不怕。你要相信哥哥，他没有生病，只是一时觉得好玩，把脑袋里的想法都弄丢了，只要你相信他，他的脑袋自己就会走回来的。”那一天，我藏到厕所里大哭。我需要改变，我需要自己的正向变化。女儿坚信哥哥没病，这鼓舞了我，我也相信儿子是正常的。晚上，我坐在儿子身边，等他能沟通时，和他聊天。我问：“今天在地下车库，你把妈妈丢到哪里了？”他想了想说：“你不要我们了。妹妹要我保护。”我郑重其事地说：“妈妈永远都不会扔下你不管了，妈妈着急了，妈妈只是去买东西给你吃。你能原谅妈妈吗？”“爸爸不要我们了吗？”他突然就又一次泪流满面。“不，不是的，昨天他还过来陪你你忘了吗？是妈妈不好，是妈妈不要爸爸了。他永远都是你爸爸，他不会不要你的。”我哭着说。他嚎啕大哭，哭得天昏地暗，有别于以往任何一次哭泣。妹妹赶紧过来拍着他。眼泪大概洗刷了他心里的郁结，他的眼神从那一天起就开始清明。他那天说：“还好有妹妹没有离开我。”从那时起，他就闹着去看柳毅山上的刘大夫。这是一位道医，给孩子针灸了一段时间，开的药太苦，以前熬出来他也不肯喝。从那以后，无论是什么药，他似乎都是没有味觉一样，毫不犹豫地喝下去。最重要的是，他自己有想快点好起来的意愿。究竟是不间断地吃中药起了作用，还是别的因素，我不很清楚。这个过程缓慢而令人鼓舞。他能控制情绪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。04孩子的正向变化，正是来自于无条件的爱，和父母的肯定和尊重、支持和鼓励。这两个孩子在一起，虽然外形相差很大，但是待人接物基本反应相差不大，甚至女儿还要让着哥哥。只是在吃零食的问题上，女儿也护的厉害，俩人就会因为争抢零食吵架。儿子虽然糊涂，从来没有打过妹妹，就是仗着身高优势，把妹妹的零食藏到储物柜最里面，妹妹踩凳子也够不着，就会委屈的哭，那也舍不得给哥哥一巴掌。我只好无论什么东西都买双份。这打打闹闹日子倒也欢乐。妹妹说：“哥哥已经好多了。”我信，因为她细心，能看清楚。一年多以后，儿子迎来了生命中的巨大转折。儿子十八岁，春天来了。儿子说他有个同学报名要去当兵，他也想去，问我能不能帮助他报名。我心里直打鼓，感觉不太可能。验兵应该有心理测试核查，别的都好说，这一关怎么过得去？女儿跟我说：“他行的，你去报名吧，他只要去做，就一定行。”我还是帮他网上报了名。不管怎么样，有点事情让他去做总是一件好事，当兵成不成这件事儿，本身根本不重要。身体查验，面试都顺利过关，最让我担心的心理测试孩子居然拿了高分98分。我为此请教心理咨询师，他说单纯的孩子，心理测试分数就会很高。我又带孩子去看了中医，核查他能否去当兵。中医和几个巫医都是肯定的回答。我一度怀疑自己，是不是经历了一场梦境。但是陪伴在孩子身边，儿子不同于身高的心智，以及漏洞百出的逻辑思维能力，还是让我不得不正视他的实际问题。我也并非刻意隐瞒武装部，部队查验是个很好的筛子，这件事能够告诉我，孩子能不能达到正常人标准。身体检查，心理测试都高分通过，我无话可说。但是与人打交道需要他成熟的心智，我不确定他行不行。幸运的是，这一年当地武装部要提前筛查兵源，把验查合格的准武装后备力量，集中到一起进行下部队前的集中训练。这种训练是全封闭的，孩子就这样离开家住进了集训宿舍。宿舍离家里不太远，过了几天我和妹妹探望他，他说腿就好像断了一样，很担心地问会不会有后遗症。我打听他班长，没有听班长说他有智力问题，就说他做事很认真。妹妹安慰哥哥说：“走步多了都很累的，我也一样，在学校跑步腿也会和断了一样难受，但是你看，我不是还好好的，咬咬牙挺一挺，过两天就好了，你一定要坚持下去。”哥哥就很高兴地答应，虽然天真，满脸都是快乐和认真的样子。每天的五公里拉练地点，是在一个学校操场，隔着栅栏能看到他的训练情况。一年多在家养病他的体能是比较弱的。但是即便是吊在队伍尾巴上，他也坚持不懈跟住队伍。有几个人体能不好，直接在后面走，他就不走，紧紧咬着队伍死死跟住，也不知道是不是妹妹的话起了作用。一天两天三天，我天天去看他训练。他渐渐能正常跟上训练节奏，一丝不苟的气质很受部队干部干部欢迎。令人欣喜的是，最后他还得了个进步奖，是个黑色的笔记本。一个月后回来，我的孩子大变样，逻辑思维能力基本恢复正常，不过当兵也不太需要他动用复杂的理解能力，看起来下部队是没有问题的。他高兴地给我和妹妹演示站*姿，虽然看起来还是很孩子气，也足够我欣慰的了。女儿说：“看看吧，我就说哥哥一定行。”哥哥郑重拿着他最好的宝贝，他的奖品黑色笔记本，送给了妹妹。后记。上苍是公平的，它给你生活的痛击同时，也会也会给你生命中最好的守护。而这份生命的馈赠不一定是爱情，需要你用心才能体会得到。就像他们说的，有些人能感受雨，而其他人则只是被淋湿。总会有那么一个人，能够融化冰霜，度你走出生命的寒冬。谢谢你，我的女儿，你的不离不弃还给了我一个正常的儿子。谢谢你们，我的孩子们，你们也让我更爱这个这个世界了，我永远爱你们。